【野鸽子】(第12章)

            第十二章言传身教
  辰辰的身板死坨坨地坍塌下来,把小芸的身子压回了船板,在汗涔涔的乳房
上耷拉着头,像狗害了热暑一样吐着舌头只喘:「歇歇……歇歇……真累人,比
干活还累!」
  「快下来,热得要死了!」小芸使劲推他汗呼呼的身子,黏在身上真难受。
  辰辰不情愿地从她身上翻下来,费了多大劲似的,像条死鱼一样仰面朝天地
躺在侧边,话也不说一句,胸口像大蛤蟆的一样鼓鼓地浮动。
  「那么急查查的,还以为了不得哩!一点也不经事!」小芸心有不甘,扭头
对着辰辰说了一句。
  「哪个是头一次就干得好的?!」辰辰不开心地嘟哝着,脸上青一块白一块
地难看。
  「头一次?」小芸以为自己听错了,看了看辰辰,却又不像说谎,「别装童
男子!有你这样的童男?揉奶、舔屄溜溜熟,一样也没落下,怪舒服的……手段
儿也不像!」她将信将疑地说。
  「童男子!如假包换,要是撒了谎,就让我撑竹排的时候掉到河里被水冲去,
被大鱼吞在肚里!」辰辰赶紧发誓。
  「臭嘴,尽说些没天没地的。谁要你发誓来?」小芸伸手打了他一下,连连
「呸」了几下口沫子,要把晦气赶开。
  「你在心疼我,舍不得我死了?」辰辰欣喜地说,小芸前后就像换了一个人,
一忽儿是冰块,一忽儿又像是火炭。
  「把你美的!谁爱心疼谁心疼,反正我看着你就烦……」小芸把头扭在一边,
气呼呼地说。
  辰辰给整蒙了,这小芸的脸可是春天的天空,说变就变的啊!「告诉你吧!
我虽然是童男子,但是对付女人,一点也不比结婚的手段差,你刚才不是觉着怪
舒服的吗?」他小心翼翼地说,试图挑起小芸的话头来。
  「你就厚脸皮儿吹吧?!还无师自通啦!」小芸回过头来,一脸的揶揄。
  「嘿嘿,这你就不晓得了吧?」辰辰赶紧把话茬子接上,「每次到县城里,
我都要看上一场那种电影,捏奶怎么捏?摸屄是怎样摸?心里牢牢地记着哩!」
他斜着身子撑起来,装作见多识广的样子,开始海口起来。
  小芸冷笑了一声说:「你倒是下心思学过的,怎么却学了皮毛来,也不学日
久一点的法子?你倒是舒服了,我的舒服才起来些,你就泄了气……」抢白得辰
辰的脸紫涨起来,摇着头嗫嚅着辩解道:「日屄都不真实,里面的男人干那么久,
太假!」小芸正要说话,辰辰叫了一声「哎呀」:「流血了!流血了!」
  「啥?」小芸挣扎着抬起头来往胯间一看,那屄吐着浓浓白白的精液,里面
流出一丝丝鲜艳的血来,越来越多,吓得她脸儿都白了:「月事才刚走,被你日
坏了!坏了!」辰辰却「嘻嘻」地笑了,开心得不得了的样子,惊讶地问道:
「你……没和壮壮日过?」小芸摇了摇头,「说什么混话哩!你还笑,还笑?!」
扬起手来要擂辰辰,被辰辰一把给捉住了。
  「莫怕!莫怕!」辰辰挤眉弄眼地说,「这是屄膜破了,你就是我的女人哩!
以后再日,就不会痛了!」
  「真的?以后也不给日了,狠心的贼,下那么大力……」小芸说,爬起来从
船舱里探出头来四下看了看,见没人,猛地一下窜出来,「泼剌」一声响钻到水
底去了,只剩下水面上一圈圈的波纹漾开来。小芸在水底使劲揉洗着屄,血从屄
眼里流出来,在水底懒懒地游散开,如一朵诡媚的红花,渐渐淡散开……小芸水
淋淋地翻上船头,辰辰还在船舱里光赤赤地仰面躺着哼小曲,「小芸,你说你爹
知道了会咋样?」小芸正在船头穿衣服的时候他发声问到。
  「咋样?你还好意思问?那还不打死我!」小芸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头上
的太阳正浓烈,她叹了一口长长的气,「都怪你怎么就不招人喜欢啊!现在我都
被你要了身子,往后咋办?」
  「咋办?生米都给煮成熟饭了,我知道老伯恶心我,不要紧,我有的是法子
……」辰辰信心满满地说,说着就要从船舱里爬出来。
  「嘘!有人来了!」小芸在他的头上拍了一掌,辰辰只好缩回去了。对岸有
人在大声喊叫,圆圆看去,一个黑点儿在对岸招手,肩上扛着个袋子什么的。
「快给我滚!我要摇过那边去!」小芸命令道。
  「凶巴巴的!过天把我要到县里去,你去不去?看电影。」辰辰把衣物团成
一团放到一个塑料袋里抓住,猫着腰爬到船头上说。
  「到时不来叫我,我跟你说不清!」小芸拿过竹篙来,往浅水里一插。
  「哪能……」辰辰话还没说完,屁股上挨了重重一踢,「扑通」一声栽进了
水里,再次探出头来的时候,小船儿已经摇到了河中央,再次吸了一口去,一猛
子沉下去,往村子那头的岸边游去了。
  老秦走出门后,王寡妇躺在床上,汗水渐渐地冷却下来,身子上凉凉的,随
便抓了件衣裳盖在小肚子上护着。
  一想起可怜的儿子壮壮,她不禁叹了一口气:自从壮壮爹下世以后,那个活
泼可爱的小男孩就变了模样,一天天地沉默起来,话也越来越少,长大了还是这
样闷沉沉的,什么话都憋在心里不愿意吐一个子儿。可是儿子却有一点好处,打
小不像别的孩子那样到处惹是生非,让大人操心,反而格外地听话,做事也麻利。
这个家要是没他把粗活全都揽在肩上,都不知道早就散成什么样子了!
  早些年老秦在忙不过来时候把小芸寄放在她家,那时的小芸还是一个灰不溜
秋的小姑娘,和壮壮在门前的泥地上玩泥巴,成天小脸儿脏乎乎的。可是别人看
不出来,王寡妇却眼儿尖,看小芸的脸盘子就知道这孩子是个小美人胚子。果不
其然,老秦和她的好事没成之后,两家少了往来,再次看到小芸的时候,已经会
在头发上插朵小野花,知道怎样打扮才美了。日子一天天过去,小芸的身形像脱
胎换骨般长成了女人的样范,越发显得水灵灵的,皮肤越来越白嫩。再看自家壮
壮,一下子窜出这么高的个头,简直比他那死去的爹还要高半个头,就是不爱打
扮,身上老是穿一件汗水渍透了衬衫。
  「也舍不得脱下来,给娘把你洗洗?」王寡妇不止一次这样说儿子,「你看
人家辰辰,一天都在洗衣服,也不嫌干净……」
  「他是他,我是我,」壮壮总这样说,「庄稼人洗那么勤快干嘛?到地里回
来还不是一样,白折腾!」
  「唉……」说得多了,王寡妇也懒得说了,做儿子的哪里知道她的心思:她
是担心壮壮配不上老秦家小芸。做了半辈子的女人,她晓得男人光会埋头干活,
外面不收拾得干干净净的,不会点嘴皮子的功夫,就是在脑袋上穿个眼儿,也拴
不住女人的心。壮壮偏偏天生就缺乏这种优势,和老秦家恢复关系以来,她三天
两头把儿子赶过去帮忙,忙倒是帮了不少,可是她的本意儿子却一点儿也没有领
会:她只盼着儿子和小芸那孩子相处得久了,加上从小青梅竹马的关系,老秦会
早早地把小两个的婚事给定下来。都三年多了,她三番五次地把话来套老秦,老
秦总是支吾着口里没个准信儿,搞不明白他究竟是反对还是赞成,让她着急得要
死。俗话说「夜长梦多」,这事儿一天定不下来,王寡妇一天就睡不踏实。
  壮壮自个儿不争气,王寡妇也不怪他,谁叫那死鬼早早地撇了她娘儿俩?又
当妈又当爹好不容易把壮壮拉扯大了,村里没有一个见了不称赞王寡妇能干的。
可是王寡妇心里清楚得很:男女方面的事情自家也不方便说,壮壮又不像辰辰那
样上过学,也许还不知道女人那东西的妙处在哪里,更不要说会主动了。老秦那
个砍头的,说什么「肥水不流外人田」!这是要下地狱的重罪哩!断断做不得!
老秦这话也不是说得一点儿也不在理,他也是替壮壮捏了一把汗才这样开这么过
分的玩笑,就是打她耳光,说她自己会养不会教哩!
  「和儿子断断是不能做那事的!不过给他看看女人的屄长什么样儿,也许他
兴许就能知些人事吧?」王寡妇这样想的时候,自己也被自己吓了一跳,不过转
念一想,光靠嘴巴子说好比对牛弹琴,似乎也没其他更好的办法了,就暗自下了
决心。
  天擦黑了,壮壮无精打采地踏进院门来。
  「干啥这么晚才回来?」王寡妇问,她早早地喂了牲口,坐在院子里的石凳
子上眼巴巴地单等儿子回来。
  「还有啥哩!老秦叔说,接连几天不落雨,担心禾苗给烤焦了,要挑水去淋!」
儿子走到水管跟前,脱了鞋「哗哗」地冲脚上的泥,头也不抬地回答她。
  「唉!就他家的禾苗金贵!别人家就不怕晒?」王寡妇不由得心疼起儿子来,
从河口一挑一挑的担水,那得担多少才够?她不由得在心里埋怨起破坏水渠的人
来,这些缺德鬼搬了水渠的石头去盖房子,一年年地弄下来,水渠终于在去年冬
天彻底垮掉了。「你也不陪娘坐坐?这么早就害瞌睡!」她看到儿子擦干脚上的
水,也不答话,直往角屋里去了。
  「都累得快散架了,明儿还要早起哩!」壮壮甩了一句,角屋的大门就像一
张黑咕隆咚大大张开的嘴巴,把儿子吞噬在了里面。
  王寡妇赶紧从石凳上起来,「啪啪」地拍了两下屁股,屁颠屁颠地跟了进去。
角屋里没有点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她深一脚浅一脚地沿着板壁朝着儿子的床
踅过去。蚊子「嗡嗡」地在周围蜂鸣,早已饥肠辘辘地等待着吸新鲜的人血,她
一边赶着脑袋边的蚊子,一边弓着要伸手往前探路,一下摸到了儿子火热的肉身。
  「啊呀!干嘛哩?」壮壮被吓了一跳,粗声大气地嚷嚷着。
  「……叫啥哩!娘有话要和你说,你还爱理不理的?」王寡妇失落地说,伸
手推了推儿子的叫,一屁股坐在床的另一头。
  「什么话明天再说不行?人家要睡觉!」壮壮懊恼地说,挪了挪身子,翻了
个身朝床里躺下了。
  「唉!你一天就晓得干啊!干啊!到啥时候是个头哩?」王寡妇心疼地说。
  「你叫我干,我才干的嘛!」辰辰瓮声瓮气地说,伸脚碰着了她的肥屁股,
王寡妇以为是猫窜到床上来了,募地伸手一把抓着辰辰的脚掌。辰辰慌忙一挣,
缩回去不动了。
  「干……」王寡妇「干」字一脱口,心里惊了一下,「也不能只顾埋头苦干,
难不成给人家当一辈子义工?」
  「你不是说:' 街坊邻里,能帮就帮,力气用光了,明儿又有了!' ?……」
壮壮抬起杠来还真像他老子。
  王寡妇心里酸酸的,在黑暗中叹了一口气说:「傻孩子,话是那样说,要不
是老秦家窝窝里有个金凤凰,娘哪能让你白白找罪受?你也不想想……」
  「我哪能不知道,娘的意思,咱不就是冲着小芸去的?我又不是傻子!」壮
壮不高兴地说,觉得娘老认为得他不会用脑子,这让他很是委屈。
  「是啊!是啊!我还以为你那木疙瘩脑袋不开窍哩!」王寡妇听儿子这样说,
心里乐开了花,原来儿子并不是啥都不知道的啊,「那你说说,你累死累活干了
三年多,老秦叔为啥没给咱个准信儿?」她对这个问题一直感到不安,连屄都给
他日了两次了,牙关儿硬是闭得紧紧的不松口。
  「这……我哪里知道,人心隔肚皮,我只管干好自己的活就好,老秦叔人好,
什么都向着我哩!」壮壮嘀咕着,声音小了下去。
  「娘觉得这事儿还是不大妥当,老秦叔那是面子上的工作。」王寡妇老道地
说,女人的直觉告诉她,问题确实出在儿子身上,「娘心里担心得紧叻!你看小
芸,长得跟朵花儿似的,谁个见了不爱那样儿的,村子里又不光是你一个大小伙,
狼多着哩!你还别不信,就说那个辰辰,成天像个狗一样在她家左右转悠,你要
是不抓紧点,这肥肉就被狗弄到嘴里去了呀!」她一想到辰辰那轻佻的浪荡样儿,
心里就不大痛快起来。
  「说得倒好,我怎么抓紧?一看小芸那脸儿,我心里就慌……」壮壮说,想
起小芸那张又俏丽又冷漠的脸,一忽儿冰一忽儿火,说起话来得理不饶人,心里
又恨又爱。
  「没出息!一点也没遗传到你老子的横劲!」王寡妇朝着儿子骂了一声,打
断了他的话头,「你慌啥嘛慌?她小芸嘴巴子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女儿家,哪有
男人怕女人的道理?女孩就像崖边的野鸽子,成天' 咕咕' 地叫个不歇,那是逞
着有翅膀飞得高,赌你抓不着它哩!要是你狠下心来,把翅膀儿给折断,它就飞
不起来啦!」
  「娘,你说的啥话哩?一忽儿小芸,一忽儿野鸽子,给我弄昏头了,小芸没
翅膀。」壮壮认为娘又在说胡话了。
  「咋没翅膀?女人都有翅膀,」王寡妇狠声说,这儿子还真是快朽木,打个
比方就转不过这个弯来,「就说娘吧,娘那时节也有翅膀,心高着哩!恨不得飞
到月亮上去,可是,被你爹给生生折断了,不也乖乖依了你爹,要不哪来的你?
小兔崽子!」她觉得用自己给儿子作比喻,这下总该明白些了吧。
  壮壮顿时来了兴趣,「呼啦」地一翻身从床上坐起来,恍然大悟地说:「这
就是了,这就是了,怪不得没见娘的翅膀哩!原来是给爹折断了去,快给我说说,
爹是怎么折了你的翅膀的?」
  「好啦!好啦!我给你说吧,你给我仔细听好,学着点儿!」王寡妇失望地
说,看来不明明白白说,这兔崽子是懂不了的。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那年月的
事情就像是在昨天发生的一样,一幕幕历历地在眼前浮现出来:「娘还做姑娘的
时节,虽说不像小芸这样会打扮,那是因为那年月都没什么好看的衣服,要是把
小芸这身穿在身上,比小芸还要俊哩!」
  「真的?」辰辰不相信地说,「我倒没看出来,不过娘的皮肤和小芸一般白,
这倒是真的!」
  「噢!娘上年纪了嘛?别插话,好好听,」王寡妇听儿子这样说,不得不嫉
妒起年轻来,时光就像村边的河水,把年轻的容颜一并流淌了去,不再回来,
「那时候女孩儿家都不敢和男孩子说话,怕别人讲闲话说不正经,见了也躲得远
远的,到了结婚的年龄,媒人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来家里提亲,门槛都险些儿给
踏破了,这个也好那个也不错,拿不定个主意……」她想起那些美好的日子,嘴
角在黑暗里不由自主地浮起一丝微笑来。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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